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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人意見:「應該不是這樣吧」的心情可以概括描述《紅樓夢》所有的翻拍版本
作者:個人意見 / 2024-09-03 瀏覽次數(3610)
最近有個劣評如潮的《紅樓夢》電影,有人說「一黛不如一黛」,倒是很直白,黛玉,像張愛玲說的「是一個姿態,一個聲音」,若是這樣,黛玉的選角應該不是重長相而是重演技,長相當然得符合大眾審美,長得美,在美女如雲的女演員界也許並不難找,但要演出黛玉的姿態來,確實是一件很難的事。
我想這就是《紅樓夢》改編的難處,《紅樓夢》一難在背景的生活細節,二難在人物的刻畫描繪,三難在要符合讀者的想像,那是中文小說創作的巔峰,卻也給想改編成影視的人無盡的障礙,那些生活細節裡隱藏的富貴,真是實打實的老錢風,賈家積累世代的富裕品味,要在畫面上呈現出來就很為難,因為專為戲劇打造的就是假貨,再怎麼費工都沒有真實感。
光是一個寶玉的玉,這個可以說是最重要的配件,我們就看到有各式各樣的想像,儘管那應該是最容易仿造的一個物件,因為書中還有附上圖片解說,可是在不同的戲劇裡它也是千變萬化,我往往看到便想「應該不是這樣吧」。
這「應該不是這樣吧」可以概括描述《紅樓夢》所有的翻拍版本,因為影劇無法去符合每個觀眾心中的想像,我們看到的只是戲的主事者心中的想像,一旦與自己先入為主的立場產生衝突,「應該不是這樣吧」的心態便油然而生。
《紅樓夢》的難拍,在於很少人完全沒看過這個故事,也許每個戲劇最理想的觀眾都是一無所知的,我自己在看電影前都會忽略影評甚至預告,就為給電影一個公平的機會,看劇也是一樣,我倒很想知道從來沒看過《紅樓夢》聽過《紅樓夢》的人,對這些影視作品的看法,應該十分新鮮有趣,而不是拿著書本指證歷歷「書裡寫的才不是這樣!」「跟我想的不一樣!」
大家還是想看在新一版的《紅樓夢》,有沒有更符合自己的期待。但《紅樓夢》光是一個服裝化妝道具就是巨大的挑戰,書中寫得清清楚楚,可雀金呢鳧靨裘這種在書中描寫也是「金翠輝煌,不知何物」的東西實際上長怎樣,跟本就很難製造,還要搬上畫面,讓觀眾看懂,影劇仿作往往令人看不過眼,因為豪華的東西需要付出豪華的成本,而那成本甚至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,用不符成本的價格去企圖製作一個「看起來豪華」的東西,因為東西的底子是昂貴奢侈的,錢和時間花得不夠就會得到惡俗不堪的結果。
《紅樓夢》影視化的秘密其實不只在這些細節上,書中極盡描寫的生活細節其實是為了襯出家族的興衰,它不是一個簡單的愛情故事,而是曹雪芹的生命史,要怎麼去用戲劇拍出一個人的生命史?《紅樓夢》的小說好在它的全面性,但影視化需要一個新鮮的切角,像這所有的《紅樓夢》影視作品都有一個共同的缺失,它們缺乏一個切入的角度,想要通通包括在內,只會左支右絀。
只是面對這樣一個偉大的作品,導演下刀時都會手軟,而且往往是《紅樓夢》迷才會打這改編的主意,越是入迷越是捨不得切,這也是其中隱藏的趣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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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本篇文章由作者個人創作授權刊登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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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扁平的書頁原是讓想像飛揚的起點,改編成影視則是我們看見了別人的一種想像。」